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萧振听着司马坚的话语,有些茅塞顿开道。
“不错,今年一年的时间,金人都不曾派遣使臣来跟我们谈和,所以如今金人大军突然莫名撤退,其背后必然是有着不可告人的诡计。”何充也跟着说道。
叶青微微叹口气,而后把手里看完的书信递给了萧振,道:“这是一封金人皇帝完颜璟的亲笔手书,明年开春后,想要派人跟我在济南府面谈一次,具体会是什么,并没有明说。而且特意言明,只是跟我叶青相谈,与朝廷无关。”
“必然是想要给大人你栽赃嫁祸,若不然的话,为何不想让临安朝廷知晓?”何充立刻猜测着说道。
“栽赃嫁祸?但是他们能够栽赃嫁祸大人什么?暗中通金不成?”司马坚想了想,而后突然一笑道:“何况以如今大人在北地以及朝堂上的影响,即便是金人想要嫁祸大人通金,恐怕朝廷都不会相信吧?如今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即便是单论北地这一片,也是我大宋占据着主动,而金人已然是处处被动,想要嫁祸怕是很难啊。”
“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当初赵汝愚通金一事儿刚过不久,如今金人若是在尝到甜头后再次故技重施,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大人……还是要小心为妙,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跟金人不痛朝廷见面详谈,可是颇为敏感的。”萧振把手里的信递给了何充跟司马坚厚慎重说道。
听到萧振的话语,何充跟司马坚不由自主的望了叶青一眼,赵汝愚到底是怎么死的,真是因为通金还是因为跟叶青之间的恩怨,如今恐怕除了他们当事人外,谁也不清楚其中的真相。
而萧振敢于当着叶青的面,以赵汝愚举例,自然是更让他们二人心中一震。不过看着叶青那张毫不在意的脸庞,心头还是微微安心了一些,只是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再顺着萧振的话语继续往下说。
“完颜璟想要拉拢我恐怕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何况如今……北地大半疆域都在我们手里,这个时候,若是他们趁机拉拢我的话,完全等同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够再次收回他们被我收复的疆域,所以撤兵示好,而后以此来作为拉拢我的诚意,这完全是有可能的。”那封书信再次回到了叶青手里,拿在手里抖了抖后道:“关山一役天下皆知,虽然如今我跟朝廷之间的误会已经完全解开,但在完颜璟看来,或许还是觉得有机可趁吧。”
随着叶青的话语,此时就是连萧振都变得默不作声了,关山一役看似只是叶青跟朝廷之间的事情,但如今经过大朝
会之后,如今这形势,怎么看怎么像是他跟朝廷之间达成了某种互不相犯的协议。
而这件事情,于叶青跟朝廷而言,或许是可以放在桌面上谈的话题,但于萧振他们来说,如今叶青跟朝廷之间的微妙关系,他们虽然已经不知不觉的站定了立场,可眼下,也不过是正处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过程中罢了。
像叶青这么明目张胆、丝毫不在意的说出来,甚至是一眼即能够看出跟朝廷之间泾渭分明的立场,让萧振等人,一时半会儿在面子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即便是他们心头已经认定了这是事实,而且他们也做出了站在叶青这一边的决定。
当然,其中更为重要的是,即便是如今,他们不想跟叶青站在同一立场上,回到临安朝堂或者是其他路任差遣,恐怕下场比在淮南路还要惨上百倍。
“大人,下官以为不妥……是不是过上一些时日,再跟金人接触为好?如今大朝会刚结束不久,大人跟朝廷之间尚处于微微稳固阶段,这个时候若是立刻跟金人接触,会不会影响到朝廷对你的信任?毕竟……如今诺大的北地少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离开你来主政。”萧振叹口气,看着微笑不语的叶青,而后继续说道:“朝廷不知如今北地大好形势,但下官等人可是十分了解,这三年近四年的时间,北地连年洪灾不断,而如今在今年终于是有了长足的进步,水患已经不足为惧,只要时常修缮河道、清除淤塞,下官相信,明年北地连年遭灾的各路,完全可以在秋收之后实现自给自足,即便是缺粮短衣的,单单淮南路想必就足够应付的过来。”
“这么说来,这两年你还是没少囤粮啊。”叶青扭头,笑看着萧振问道。
“还不是给这贼老天逼的!”萧振此话一出口,何充跟司马坚不由得便面面相觑,当初没有投诚至叶青麾下时,还悄悄的暗中跟赵汝愚心照不宣时,就曾经多次拒绝过把粮食送给扬州府,如今被萧振再次提及,他们二人自然是有些不自然跟心虚。
而萧振此时并未注意到两人的神色,继续自顾自说道:“自从黄河遭灾,北地陷入洪水肆虐时,粮食都是大批大批的往北运送,所以在秋收之后,下官不管北地来年有没有需求、会不会再次遭灾,都会刻意囤积一些粮食,要不然的话,那空空如也的各地粮仓,也就太难看了,耗子看见了都会抹着眼泪儿离开。”
叶青笑了下,打断接下来萧振的抱怨道:“其实淮南东路之所以会如此,还是因为与金人紧邻,所以粮仓从来都不会囤满粮食,毕竟,若是金人一旦南下,到时候便宜的可就是金人了。如今金人之患已除,多囤积一些粮食自然是好事儿。若是北地明年能够自给自足自然是最好不过,但若是不能,以如今两路合二为一的淮南路,想必供给北地应该也不成问题了。”
听话听音一般,听到叶青的话语,萧振瞬间心头明白了一些什么,而司马坚则是诧异的看着叶青,嘴唇动了动后,声音有些发干的问道:“大人……大人不会还要继续北……北上吧?”
“暂时还说不好,但不管如何,也要跟我们的敌人碰上一面,探探虚实后才能够决定,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叶青叹口气,望着前方窗户的窗纸,想了下道:“但若是我们现在便止步不前,满足于眼下的一切显然是不行的,或许你们也都知道了,当年被我们不当人看的鞑靼人,如今都已经立国了,这个时候,我们若还是满足于眼前的成就,那么就等于是在自杀,早晚有一天,蒙古大军的铁骑,会像金人一样踏进淮南路,甚至是攻破临安城。”
“封锁大人跟金人使臣见面的消息,不让朝廷知晓,或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决计不能让朝廷现在就知晓大人跟金人使臣将会见面。”何充攥着拳头沉声说道。
“金人若是想要离间,便不会如同信上所说那般遵守承诺,说不准,这边大人还没有跟金人使臣见面,临安那边已经是传的满城风雨,有鼻子有眼儿了。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够过于大意了。若是金人真有心挑拨离间,元日之后自然是最佳时候,不管是否能够拉拢大人成功,但对于金人而言,哪一个结果于他们都是非常有利。毕竟……大人如今跟朝廷之间的信任,还是显得有些脆弱。”萧振看着神色坚定的叶青,后退一步不再阻止,而是提醒着叶青金人绝不会像书信中说的那般坦诚。
“不管如何,元日后我便会前往济南府,至于淮南路,就靠你们了。只要淮南路还在我手里,朝廷便不会无故攻讦,更不会因此就定罪于我通金。”叶青端起茶杯,想了下后说道。
萧振、何充、司马坚三人,见叶青心意已决,只好跟着默默点头,心里只能是期望着,在叶青离开淮南路后,朝廷不要借机向淮南路发难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