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己提醒,还得加上他们自己琢磨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日为何而来。
随着刘敏学问出叶青这个问题,刘敏行以及老三刘敏文,也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为何堂堂一路安抚使大人,竟然会在这个微妙时刻来吊唁父亲了,毕竟,如今父亲可是朝廷的罪臣啊。
“叶大人请受下官一拜。”心头瞬间涌动着感激之情的兄弟三人,一起向叶青行礼道。
“不必如此,刚才我已经说了,平日里我与令尊私交虽少,但还不至于像外面传的那般水火不容。”叶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继续说道:“三位的仕途……想必三位刚刚已经彻底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了。我身为淮南东路安抚使,按理说不该如此,但若是三位有心报国的话,就不妨留在这边,北地四路、淮南东路,京兆府路,虽然稍微苦了一些,比不得过了长江后的繁华盛世,但好在,如今都是我大宋疆域。若是三位留下来,我倒是也可以为你们提供用武之地,比回各自任上要宽松一些在环境上。”
叶青所言的环境,三兄弟自然明白指的是他们彼此会不会受到同僚的排挤,或者是朝廷、上司的打压,而且三兄弟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怕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吧?
先不说别的,就单单只是他们三兄弟在各自任上的文书任免调任,恐怕就需要费上很大的功夫吧。
而且三人又不是同在一地,是分在三地,这样一来,想要把他们三兄弟全部调任到淮南东路,而且还在这个敏感时刻,三兄弟实在想不出,眼前的安抚使大人,难道真的有这么大的权利吗?
叶青看着犹豫吞吐的三兄弟,当着自己的面,他们甚至都不敢连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来,但这不代表,叶青就不知道他们兄弟三人在担心什么。
在叶青眼里,如同朝堂菜鸟的三兄弟,喜怒完全形于色,根本就用不着他猜就能知道,所以笑了下道:“不必现在就答复我,等令尊……。”
“可……可大人您明日不是就要北上吗?”老三刘敏文有些害怕的诺诺问道,语气谨慎恭敬,就像是深怕自己哪一个字,得罪了眼前的安抚使大人。
“若是想通了,觉得可行,那么你们就可以去找现在暂代令尊扬州知府差遣的萧振,他会帮你们安排的。”叶青笑着说道,至于旁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老大刘敏学,他就权当做没看见。
毕竟,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度,讲究一个分寸拿捏,若是所有的问题都由自己来自问自答,那么自己这个安抚使,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完全成了他们三人的跑腿的了。
所以就在叶青刚刚举步要离开时,老大刘敏行急忙说道:“叶大人请……请您留步。”
叶青回头,刘敏行下意识的又退回原地,想了下后道:“这个……下官兄弟三人的事情,怕是……怕是还需要麻烦叶大人操心费力,因为……因为下官等人的差遣文书,并不在淮南东路,下官在辰州、二弟在荆湖南路、三弟则是在大理寺,若是大人想……不不不,若是下官兄弟三人想跟随大人在北地任差遣,此事儿还希望大人……大人您看能否为下官筹谋一番。”
刘敏行的意识当中,叶青已经是帮了自己很大的忙了,可以说是天大的忙,不单免了他们的牢狱之灾,还让他们第一时间看望了父亲,在家里为父亲办丧事,如今再有求于叶大人,刘敏行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可眼下这事儿,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也是一清二楚,此地事了后,他们可以带着母亲黄氏前往各自差遣之地,但必然是会受到同僚、上司的打压、嘲讽等等攻讦的,那时候,自己不论是走到哪里,恐怕都很难抬得起头来。
而若是听从叶大人的建议,在北地为官的话,虽然苦一些他们也无所谓,但……如何才能够得到朝廷吏部、大理寺,以及辰州、荆湖南路同意他们的调任文书呢?
如同上一世一样,什么性质的事情最吃人情,自然是升迁、调任等这些事情,是最为吃人情的事情,毕竟,这都可以算得上是,自己在贵人的扶持之下步步高升。
所以此时的三兄弟,心中担忧的,完全便是如何能够被朝廷差遣到北地为官,毕竟,若是朝廷不同意,那么他们等同是失信于眼前的安抚使大人。
但若想报答叶大人对他们一家的帮助,跟随着叶大人,那么就还得麻烦叶大人再次帮他们,搞定他们最为头疼,甚至是毫无办法的调任差遣文书的事情。
毕竟,若是单靠他们兄弟三人,即便是刘德秀在世时,他们都对于这样的事情无能为力。
而眼前的叶大人只是随和的笑了笑,而后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儿,调任差遣文书一事儿,若是你们三人愿意,自然是不必担心,吏部尚书史弥远不会为难的。对了,若是同意,你们就不必回去了,就一直呆在这边就是了,其他事情,见了萧知府后,会有人帮你们安排的。”
听到史弥远的名字,老大跟老二,瞬间都是望向了老三刘敏文,毕竟,老三好歹也算是大理寺的吏员,应该知晓一些临安那些高官的事情吧。
叶青忘了一眼那刘敏文,而后笑了笑便离开了刘府。
而留下的刘氏三兄弟的老三,则是不知何时起,突然是一脑子们的冷汗,神情呆滞、脸色苍白,站在那里不时的吞着口水。
“三弟,你你怎么了?”刘敏学跟刘敏行同声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的老三刘敏文,神色茫然,又带着一丝惊惧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再次咽了下口水,喃喃道:“大哥、二哥……我……我知道叶大人是谁了。”
“叶大人?”兄弟两人望向叶青刚刚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着神色还有些惊惧的三弟:“叶大人刚走啊,怎么了?”
“叶大人……。”三弟刘敏文看着大哥跟二哥,而后露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甚至是带着一丝颤抖的说道:“叶大人的名讳叫叶青,也就是……皇城司统领,还曾任过大理寺左少卿一段时间,明日前往北地四路是不是?”
“啊,是啊。”老二刘敏学听到皇城司统领三字后,就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没有了呼吸一般,浑身僵硬,呆若木鸡的喃喃反应道。
“那就没错了,收复北地四路的叶大人,就是皇城司的叶大人,也是刚刚二哥你所言的当今朝廷枢密使、北地四路节度使于一身的叶青叶大人。”老三再次冲着老二露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身为老三的刘敏文,因为身在大理寺的关系,对于临安官场、朝堂,以及官员私下里的事情,知道的自然是比其他二人要多一些,甚至是包括一些讳莫如深的机密事情,比如当年高宗皇帝在大理寺风波亭,等来了浑身是血,从信王府杀出一条血路的皇城司统领叶青等等秘事。
“叶大人……就是那个皇城司的叶青?”老大刘敏行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同样是好看不到哪里去,因为他实在是无法把刚刚跟他们态度和蔼、脾气随和交谈的叶大人,跟老三时不时讲述的临安一些秘事中出现的叶青联想为一个人。
皇城司统领的叶青,应该是一脸阴沉,满面杀气的样子才对,怎么可能是……叶大人那般随和的样子!
“会不会是搞错了老三?”老大再次问道。
“我刚刚对叶大人的态度没有疏漏吧?”老二面色苍白的问道。
“我刚刚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吧?”老三指望着大哥、二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