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笠被叶青压的很低,使人很难看清楚他的面目。
从驿馆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大理兵士从门口经过,但大理兵士这些天来,对于从驿馆里走出来的一身黑色服饰的皇城司禁卒,可谓是忌惮到了极点。
即便是只有一个人,但也足够让那些大理兵士,前两天刚刚不疼的瘀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宁可跟五河军那帮下三滥的打架,也不要惹皇城司这些上了年岁的老东西,这是巡逻的大理兵士,这些时日跟宋人打架打出来的经验。
叶青毫无阻拦的走上街,孤身一人、身无长物,认准了方向照着纸条上的地址走去。
在快要到达高量成所在的府邸时,经过拐角的一个卖伞商铺,也不见有人出现,一个被厚厚的布包裹着的木盒,便被扔了过来,恰好被经过的叶青一手接住。
长长的木盒被叶青熟练的绑在了背上,沿着高府转了足足一圈,这才走到后门处,随着有节奏的敲响后门,只见一个下人飞快的打开门,把叶青迎了进去。
一张简易的地图在叶青跟前铺开,下人指着那地图低声道:“这是前厅,侧面就是一座佛塔,平日里基本上没有人,当初是为段智兴所建,原本是想等到他禅位之后便会住在这里,但后来建盖了五华楼,这里则就成了高量成的府邸。”
叶青顺着后花园往前走,看着那矗立在前厅侧方不远处的佛塔,并不是很大也不是很高,或许是因为段智兴弃之的原因,佛塔也显得毫无生气,甚至在大殿内,连青烟缭绕的佛香都没有看见几柱在燃烧。
示意那下人离开后,叶青便循着楼梯缓缓往上走,待来到最顶一层后,整个空间也只够他一人展开身体。
透过佛塔的窗户往外望去,渐渐漆黑的夜色下,点点火光开始在整个府邸亮了起来,至于远处那前厅的人影,因为夜色的缘故,完全无法看的清楚。
当然,这也不是叶青想要狙击的时刻,何况快要兵临大理城下的不论是自杞还是罗殿人,也绝不会在天黑之后进行敲山震虎似的攻城,再者他们也并没有想过能够拿下大理城。
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在到达城下后,于第二日跟大理人谈条件,只要满足了他们的胃口,那么撤兵便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部落虽小,但又兵强马壮,还能够来去如风,加上他们彪悍的民风,以及特殊的地形等等因素,这也是为何自杞、罗殿,这么多年依然能够在大理跟大宋夹缝中生存,而且时不时给两国难堪的原因。
没有人会愿意跟一个无赖、不通情理的蛮夷较劲,也没有人愿意跟一个无赖、不通情理的蛮夷打架,因为较劲没意思,而打架……以大宋的尿性,其实是怕输的太难看了,到时候更是惹人笑话。
所以自杞、罗殿这么多年来,能够左右逢源的财源广进,正是吃准了大宋、大理没有魄力跟决心打压他们,从而让他们时不时的有机会恶心一下大宋跟大理。
高量成听着高寿贞的抱怨,高寿昌在一旁是想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如今老大不过是刚刚当上了国相,但看样子,大有连父亲都要不放在眼里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埋怨父亲,在国相之位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吃掉自杞跟罗殿,所以才惹下了今日这样的祸事。
原本以为会是很轻松的能够打败自杞跟罗殿,但谁能想到,这一次的罗殿跟自杞人竟然学精了,竟然用一小部分的兵力吸引住了会理府大军的注意力,大部分的兵力则是翻山越岭,绕过了会理直指大理。
多年为大理国相养成的不露声色的习惯,使的高量成微微闭着双目仿佛在养神似的,听完高寿贞略带着埋怨的语气,才缓缓睁开眼睛道:“自杞、罗殿蛮夷小儿,不足为惧。倒是你如此沉不住气,如何为我大理国相?”
“当年您要是……。”
“当年?哼,当年若是想要吞掉自杞、罗殿自然是有大把的机会,但会理等府岂会轻易出兵?毫无意义的事情谁会干?何况拉拢为我高家所用重要,还是让他们跟自杞、罗殿拼命,最后便宜了段氏声威重要?如今值此良机,当该是你这个新任国相在朝堂立威之时,只要打败自杞、罗殿,我高家的声威在大理将是如日中天,往后段氏可还好意思继续坐着那皇帝之位?”高量成站起身来,走到高寿贞跟前,背负着双手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叹口气后,望着外面的夜色继续道:“自杞、罗殿鼠目寸光,如此兴兵自然是因为我大理皇帝、国相刚刚易主,不过是过来乞讨些好处罢了。今夜你便在此守候,明日或许龙首关下,自杞跟罗殿就该嚷嚷着攻城了,到时候派人出城跟他们谈和便是。但要切记,这是段智兴要谈和,非是我高家要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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