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割去大半,但并未完全隔断、歪歪扭扭耷拉在肩膀上的尸体。
十几名被捆绑结实塞在一起的夏人兵士,来回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那已经勒紧肉里的绳子,或者是对着不远处那具尸体呜呜叫着的时候,一个僧人身后带着五名僧人,缓缓走了过来。
格西锁布看了一眼那具尸体的惨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而后微微摇了摇头,叹口气后低沉道:“超度各位施主吧。”
随着格西锁布的话语落地,身后的五名僧人,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了短刀走向了那十几名被捆绑在一起的夏人兵士。
格西锁布转身,再次看了一眼那被割断脖子后,脑袋耷拉在肩膀上的尸体,再次叹口气后,沉声说道:“备车,贫僧要进宫禀奏晋王。”
血腥味儿仿佛还残留在格西锁布的鼻尖,即便是登上了马车之后,他依然还是想不透,翰道冲到底是找谁杀了晋王的管家。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翰道冲之所以留下那十几个兵士让自己动手,是不想让自己袖手旁观,是想把自己真正的跟他们绑在一起对抗任得敬,但……杀掉晋王管家,而后把那十几个兵士统统帮在一起的,又是谁呢?
是宋人帮了他们忙,还是说是辽人帮了他们的忙?而且如此做,真的能够震慑到晋王察哥,让他远离任得敬吗?
格西锁布心里没底,但按照翰道冲上次来承天寺时的意思,让自己只要告知晋王,他的管家跟十几名护卫,被人在承天寺杀害就足够了。
当格西锁布来到比兴庆府戒备更加森严的皇宫外时,正是晋王察哥佝偻着身子登上马车的时候,而另外一边的任得敬,则是陪同着完颜璟,在准备登上另一辆马车。
随着格西锁布告知晋王承天寺的事情后,他头一次感受到了那干瘦的躯体内,竟然能够蕴藏着让修行多年的他,都能够感到有些害怕的怒意跟杀气!
任得敬看着完颜璟刚刚坐上马车,回头之间,便只见晋王察哥的马车,在近百人的护卫下,冲出了皇宫。
格西锁布看着晋王的马车离去,回头面带笑意望向任得敬,点了点头后,便转身走上了自己的马车。
不清楚发生了何事的任得敬,正待登上马车时,旁边的属下脸色惊慌的跑了过来,不等任得敬发问,便急忙说道:“王爷……任府尹他……他……。”
“但说无妨!”任得敬看着马车的车帘掀开,露出了完颜璟的面孔,并不避讳的沉声问道。
“任府尹在兴庆城宵禁后,巡防时不小心从城墙上摔了下去,淹死在了护城河里头。”
“不可能!”任得敬面色一寒,完全无暇顾及马车上的完颜璟,一巴掌打在了那下人的脸上沉声怒道:“谁传来的消息!”
“公……公子已经赶过去了,是公子让小的过来禀奏王爷的,还请王爷移驾西城门。”下人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低着头紧张的说道。
“楚王过去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完颜璟坐在马车上,眉清目秀的脸颊上神情平静的说道。
任得敬看了一眼完颜璟,而后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下人跟身后的护卫,怒哼一声带路,便与完颜璟同乘一辆马车往西城门口赶去。
兴庆城乃是正南正北,略带长方形的城池,而更让人惊奇的便是他的城门少之又少,东西则是各只有一个城门供出入,南北也不过是各有两座城门供百姓平日里出入。
所以当西城门处,随着夏人兵士惊叫着府尹落水的呼救声,而后急忙打开城门的时候,枢密院副使如同从天而降一般,便立刻带着人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乱作一团的西城门的守军,显然并没有人意识到,堂堂枢密院副使,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地,随着城门打开,众人听着枢密院副使的命令,噗通噗通的一个个溅起阵阵水花而后跳进护城河的时候,十几骑身着夏人盔甲的兵士,在枢密院副使焦景颜以及身后那整齐的骑兵的掩护下,快速的往西方飞驰而去。
城楼上的许庆居高临下的听着阵阵落水救人的声音,心里头却是紧张的祈祷着,希望早一步进入护城河的赵乞儿,能够第一时间找到被自己推入护城河的任得恭,而后赶紧痛快的干完活跑路。
就如同当初在台州之时,他们不小心把一个叫做范念德的人,从船上撞进了河里的时候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干完活,而后上岸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