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里,数不清的敌人,如潮水一般的来,又如潮水一般的褪去。
起初的时候,荷兰人还是麻木的。
可随着敌人越来越焦虑,因此,那原本骑士一般的战争,变的开始冷酷无情起来。
他们但凡攻略一处,便开始杀戮,说过之处,寸草不生。
为了彻底断绝汉军的补给,甚至在撤退时,在土地上撒上海盐,他们劫走每一头的牲畜,烧毁一切可以遮风避雨的屋子。
如此……原本冷漠的弗里斯人和荷兰人,一下子变得愤怒起来。
他们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汉军,众志成城。
弗里斯人组成的步兵团,以及荷兰的步团甚至可以做到坚守一座堡垒一年半的记录。
现在在这片土地上,汉军的人数在六千人上下,而荷兰的本地人,却能从中招揽一支一万一千人的正轨兵团,以及六七万人规模的辅兵。
可是……那源源不断的联军,却是数之不尽,在历经了六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血战之后,整个北方省,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粮食几乎已经告罄,只有舰队突破了封锁,偶尔从英国那里购置一些粮食,生产力大大的破坏,以至于土地大规模的绝收。
刘文善在此,推行了配给法。
战争期间,所有的粮食必须统一的分配,每一名士兵每日多少口粮,每一个市民是多少,都需精打细算,一粒粮都不得轻易的浪费。
唐寅和戚景通带着舰队,四处寻觅粮食,甚至……将舰船变成渔船。
只是可惜,这里没有大黄鱼,以至于在宁波的经验,在此变得失去了用处。
王细作作为总督,开始慢慢的得心应手。
只是……每日的战事,都如绞索一般,时刻让他感到窒息。
一次又一次的绝处逢生,使本地的荷兰人和弗里斯人认可了这位总督,本地的商人和贵族们,也相信王细作和自己是一体的。
这些日子……攻势明显的开始放缓。
令残留下来的半个北方省,终于开始松一口气。
可致命的冬天,即将来临了。
粮食依旧没有着落。
人们不得不吃着烘烤的黑面包,这等硬的像石头一样的东西,需用锋利的刀子努力的切割,方可一块块的切下来。
而后,便是小块小块的塞入嘴里,用唾液慢慢将生硬的面包泡软,方才可以下咽。
所有的茶叶,都已没了。
以至于刘文善、唐寅、戚景通、江臣几个,只好将白水当做是茶叶,学着喝茶的样子,慢慢喝着白水。
刘文善的运气不错,他的茶缸是紫檀的,从前一直泡茶,这泡的久了,哪怕是倒入白开水,依旧还能感受到一股茶香。
于是乎,师兄弟几个,总在来了茶瘾时,轮流拿他的茶缸喝茶。
而刘文善脾气好,也只能做到不吭声。
“要入冬了,今日城中,竟有百姓割下树皮,借此来充饥,咱们的粮食,只怕也要告罄,也不知……英国的商人,是否会如约带着粮食来,哎……再这样下去,真的担心度不过这个冬天。”唐寅幽幽的道,显得很担忧。
来了北方省,方才知道这里的环境十分险恶,现在显然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了!
刘文善本是打算出使法国的,可法国人打定了主意,坐山观虎斗,毫不动摇。
“又是一年了啊,马上要过年了。”突然,戚景通发出了感慨。
要过年了……
只是,这短短的几个字,猛地,好像触动了所有人的心事,居然……
几个默坐于此的人,突然……眼眶里竟是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