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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为何就不检讨检讨自己呢?算了,算了,哈哈一笑不就过去了?”
“这算什么,大丈夫不惜名,新建伯……也不算是坏人,只是顽皮而已,这有啥好计较的?”
“和一个得了脑疾的孩子计较,这说的过去吗?”
众人几乎是众口一词,虽是苦口婆心的劝,居然没一个骂方继藩的。
他们心底深处,大抵是对王不仕同情的,可同情归同情,都说了那是脑疾,还是个荒唐的少年,你还惹他做啥,你王不仕算给大家趟雷了啊,要不,天知道明天,会有什么船,挂上自己的名儿呢。
清流嘛,说实话,他们可以不爱财,可以不惜乌纱帽,甚至可以不惜命,可唯独,绕不过名啊,遗臭万年……这……
所以再怎么劝,居然没一个骂方继藩的。
王不仕老脸胀红,龇牙裂目,一听这些人拦着他,苦口婆心的样子各种劝,可听着……怎么像在火里浇油。
门外,一个人影站着。
这个人,一直沉默。
他脸色冷峻,突然……他道:“听说,有人要打死我的恩师……”
众人朝门前看去。
是王守仁。
大家脸色又变了。
王不仕又激动了,举起了砚台:“我要和方继藩拼了!”
“别激动,别激动,别和孩子置气。诶呀,王编修,你也少说几句,走走走,我们去隔壁喝茶,别闹,闹啥,都是同僚,是朝廷命官,不闹了。新建伯……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是啊,是啊,他还是个孩子啊……”
“看我面上,看我面上,别闹了,你咋就不听劝呢,不就是……不就是人家取了个船名吗?”
……………
王守仁想了想,走了。
本来听说王不仕要找恩师算账,他作为门生,还想着,和这王不仕不共戴天的。
可他突然想的,好像没什么意思。
看着王不仕被无数人抱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王不仕死死抓着砚台,破口大骂的样子,居然觉得很滑稽。
王不仕……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不过……恩师……他还是个孩子啊,孩子的玩笑而已,不要较真。
虽然……还是觉得坑的有点大了一些。
王守仁走着走着,居然笑了。
他瞎琢磨的时间比较多,笑的时间比较少,可这一笑,便止不住。
迎面而来的书吏见王编修傻呵呵的笑。
忍不住行礼:“王编修笑什么?”
王守仁乐呵呵的看着书吏,道:“我的师弟回来了,他还活着呢。”
书吏接着听到了王守仁身后,那文史馆的值房里乒乓的声音,还有王不仕不屈的大吼,下意识的下了个寒颤,他笑容有些僵硬,脑子里不自觉的浮出了一个念头。
这新建伯家里的一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啊,吓,往后,遇到他们,可要绕远一些,得罪不起,真的得罪不起。
…………
天津卫。
方继藩已星夜兼程的赶到了。
方继藩一点都没有想到,在京师里,居然有人想要杀自己。
他是最讨厌打打杀杀的,和平,方才人类的主旋律,这是方继藩的初衷,因为他是一个三观奇正的人。
方继藩乃前哨,至天津卫,随即,在此恭候圣驾。
接下来的几天,无数的前锋骁骑抵达,在两日之间,络绎不绝的军马、宦官、宫娥至此。
天津卫毕竟距离京师不远,所以圣驾说来就来,不必有太多的准备。
再过了一日,圣驾已是到了。
弘治皇帝第一次看到了海。
站在了港口边,他看那汹涌的潮水拍击着沿岸,涛声不绝。
弘治皇帝凝视海平线,他突然想起什么,对身边伴驾的臣子们道:“朕听说,鞑靼人将湖称之为海,诸卿,可还记得奴儿司的北元残部,被太祖高皇帝扫荡,其中一战,便叫捕鱼儿海之战,其实那里哪里是海啊,就是一个清水泊,可北元人大多数人在其先祖的时候,并不知什么是海,于是便将湖泊称之为海,这……倒是颇有些孤陋寡闻而闹出的笑话。”
众人都笑,捕鱼儿海之战,是永昌候蓝玉的成名之战,大家倒是多少有些印象。
弘治皇帝的话,接下来就让人笑不出来了:“可朕哪,其实也没见过海,又何尝不是孤陋寡闻呢,今日,朕终临东海,一睹大海的风光,这万里汪洋,确实令朕震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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