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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不成!
他忙是取了纸笔。
先修书回去,自己的爹不是东西啊,若不是儿子跳起来骂老不死的东西,有违孝道,有碍清誉,邓银业当真想跳起来破口大骂了。
家书里,很委婉的表示爹你惹大事了,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邓家就算亏的只剩下底裤,也要咬着牙忍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千万别害你儿子啊,你儿子做个官,不易。
接着,他又取了纸笔,接下来预备上书,得想办法夸新建伯一通,这叫先下手为强,先狠狠的吹捧一通,将来新建伯若是惦记上了自己,至少,总会觉得,此前的事算是误会吧。这个人,真不能惹啊,他不按常理出牌的,哪天出门被人拍了黑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问题是……怎么夸呢。
该夸点啥呢?
奏疏,得言之有物。
他开始绞尽脑汁,努力的苦思冥想,居然发现,不知如何落笔,再想想,得好好想想,他到底有啥优点,不要急,不要急,要镇定,一个人,活在世上,总会有优点吧,就算是一个纯粹的人渣,那也该有,那么……
邓银业抬头看着房梁,苦思冥想,头发居然白了不少,就这么枯坐着,足足的想了一夜。
……………………
方继藩愁啊。
一匹快马,也送来了唐寅的书信。
看到这敲船捕鱼的事成了,方继藩也松了口气。
敲船捕鱼说实话,实在是对大黄鱼不公平,这等同于是对大黄鱼们进行诈骗,将这鱼骗来,一网打尽,有伤天理啊,不过……那又如何,就骗你丫的,你上岸来打我方继藩啊。
不过,唐寅在书信里,表示了一些担忧。
好似……得罪人了,似乎有人可能会报复自己。
卧槽……穿越了小几年,还真极少见到有人报复自己的啊。
他们想要做啥?
………………
只是在此时,一封宁波知府衙门的急报,也已火速的送至户部。
户部尚书李东阳不在,这几日,他一直在愁粮食的事。
粮食是有,可是要在最短时间内,送到灾区,这……就太难了。
南方多山岭,水路纵横,对运输而言,简直就是天堑,原本,李东阳的本意是,让备倭卫先将存粮放出来,先救一时之急,而后朝廷再从容不迫的调赈灾粮去。
可谁曾想到,居然……
哎……不说也罢,那群该死的饿死鬼,人家三月的军粮,三千人的分量啊。
李东阳无法想象,人怎么就饿到了这个地步。
现在各部依旧还在喋喋不休的想着如何救人,今日,刘东阳又在宫中议论去了。
当值的户部左侍郎柳新,在听闻宁波府来了奏报之后,心里想,果然,又是催命符一般,前来讨粮了,这宁波府已发了七封快报,无一例外,都是索要粮食,这一次,应当也不例外吧。
一想到这个,他就头皮发麻。
柳新命人取了奏报。
打开。
低头。
一看。
“臣宁波知府温艳生奏曰:宁波大旱,饿殍遍地,兹有镇国府备倭卫……”
啥?
柳新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不对吧。
这算侮辱智商吗?
他继续看下去,在灾……灾区百姓们在吃鱼……
大黄鱼……
煲汤起来,还很鲜嫩的那种。
鱼鳔甚肥,奇鲜无比。
放少许盐,便鱼香四溢。
柳新吞了吞口水。
这温艳生,上辈子是厨子吗?
柳新一脸发懵,然后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一旁的书吏见柳侍郎如此,吓坏了:“柳公,怎么了?出了何事?”
柳新抬眸,一脸恍惚:“吾读书万卷,遍览古今;为官三十载,宦海沉浮,什么世面不曾见过,吃过的盐,比人的米多,走过的桥,比人路多,说是见多识广,也不为过。可这奏疏,古怪啊,太怪了。这世上,可有鱼儿会长脚,能自己撞到渔网里去吗?否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一个奏疏,怎么细细琢磨着,居然看着看着,有点儿祥瑞的味道呢?”
“啥?”这一次,轮到书吏蒙圈了,他也不禁开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呼……
柳新长出了一口气:“且不论这奏疏如何,还是赶紧送入宫中吧,这奏疏中的话,是真是假,自有圣裁!”
柳新说着,又忍不住叹口气:“真是咄咄怪事啊。”
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那温艳生的文笔不错,他突然想吃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