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对于沈傲这些生员们,有着巨大的裨益,别看他们是书生,可如今却可都是铜皮铁骨,精力充沛。
越是吃了这些苦,沈傲和生员们便越是在傍晚时更奋发的读书,对他们而言,读书从前是最难的事,而如今,却成了最轻松的事,诵读着一篇篇的八股,提笔作着文章,实是再轻松不过的享受。
偶尔,朱厚照会带他们骑马,射箭。
他们养马,渐渐开始熟知马性,马骑得多了,越来越娴熟,如履平地,坐在马上越来越稳,他们现在气力越来越大,臂力惊人,稳稳的坐在马上时,弯弓搭箭,准头且不说,可威力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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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河水将辽东与朝鲜国一分为二,而在辽东一侧,大量的朝鲜国贵族与士人们建造了营地!
这里天寒地冻,虽是辽东都司送来了不少犒劳之物,可依旧因为过于苦寒,而造成了不少的伤病。
晋城君李怿乃朝鲜国宗室,李隆的异母兄弟!甲子士祸的当日,晋城君府的护卫们劝说李怿逃亡,一方面,是因为大明对于李隆的厌恶之心表现的十分明显,否则岂会出现那一道申饬李隆的圣旨?
有了大明做靠山,那么晋城君殿下便有了依靠,只要去了辽东,天朝上国一定不会将李怿交还回朝鲜国。
而另一方面,李怿与李隆虽为兄弟,可毕竟是异母,李隆曾诛杀了几个宗室的叔伯,可见他是个对叔伯兄弟都极为防备之人,晋城君若不趁早逃亡,最终也极可能要死在李隆刀下。
李怿其实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他只爱读书,在劝说之下,只得随波逐流。
可到了这里之后,他后悔了!
虽然大明给予了他不错的待遇,钦使刘杰也时常来安慰他,可远离了汉城的舒适,令他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唯一令他感到宽慰的,估计就是认识了刘杰。
李怿希望跟着刘杰去大明的京师,那是天朝上国的国都,对李怿而言,更是朝鲜国所向往的文化中心!
他希望在那里,得到上国的保护和照顾之后,能够安顿下来,远离是非,读着四书,欣赏着汉诗,煮酒、泡茶,就如史书中的名士们一样,对酒当歌,学习圣人经典,一辈子快乐的活下去。
可是很快,营地里流传了一个可怕的消息,刘钦使可能要带着他们回到朝鲜国去!
于是,不安的气氛开始在朝鲜国的这些难民们的心里蔓延开来。
李怿一听,便害怕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找到了刘杰。
二人相对跪坐,听着外头北风呼号,李怿道:“听说我将要被送回母国去,是这样的吗?”
李怿口语已经越来越熟练了,因为和刘杰交流得多,所以满口的河南口音。
刘杰倒不隐瞒,颔首点头道:“师公的书信中是这样的。”
李怿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连忙又问道:“是要将我们送回到给我的王兄吗?刘上使,你要明白,如果到了我的王兄手里,我们一定会身首异处的。”
刘杰摇头道:“师公的意思是,我们回到汉城,杀死李隆,重新使朝鲜国回复平静。”
李怿的脸上顿时浮出恐惧之色,道:“想来你的师公并不了解朝鲜国的情况,现在有志之士,俱被我的王兄所诛杀,剩余的人,要嘛因循苟且,要嘛就是他的党羽,除非王师十万,征伐朝鲜国,我们回去,就是送死啊。”
“师公什么都懂。”刘杰一脸坚定,纠正他道:“这个世上,没有他所不知道的事。”
刘杰是个传统的人,对于任何人诽谤自己的师门,都带着天然的反感。
关于刘杰的那位师公,李怿的耳朵已经听出茧子了,可他知道,这已不是什么都懂的问题了,这涉及到的,是无数人的性命啊!
他越想越感到惊恐万分,忍不住开始垂泪,哭告道:“我们来了辽东,便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尽都托付给上国,李隆的残忍,人所共知,我们只希望留下来,即便在这里成为一个庶人,也是心甘情愿。”
刘杰没有因为李怿这可怜的模样而心软,不容置疑地道:“师公的主意已定了,我们必须去朝鲜国诛杀李隆,大明决不允许受到册封的藩国国王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请你放心,李隆一定会伏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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