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国宣读了旨意,而且在情急之下还保护了这么多的士人,据说还带回来了十几个朝鲜国的宗室,使他们免受戕害……”
马驯看了看张升,也跟着道;“不错……若非刘杰,只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谁都明白,若这一次没有刘杰,朝廷算是颜面丧失了,册封李隆这样狗贼的母亲,这不等同于是朝廷为虎作伥吗?
其实任何罪都是可以饶恕的,唯独将成均馆,改为了*院,这却是万万不可饶恕的事!
大明还有数十万圣人门下的读书人呢,这李隆做这等事,得罪的何止是朝鲜国国内的士人和贵族,这是将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得罪死了啊。
“李隆狗贼,人面兽心!”刘健深吸一口气,怒不可赦的骂道。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将要名扬天下了,这……倒多亏了方继藩,方继藩那厮,虽然……罢,不想他,最重要的是,李隆此贼,朝廷必须要予以反应才是。
他定了定神,便道:“立即请各部尚书、九卿,以及相关人等觐见,朝鲜国发生内乱,非同小可,此乃我大明藩属,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不是小事,既然确定了儿子还好好的活着,现在自是再顾不上关心自己的儿子了!他想了想又道:“速请太子与新建伯一道入宫来,来人,快去通报陛下。”
………………
满朝混乱起来。
突然开始召集大臣,便连弘治皇帝看着喜报,沉默了老半晌,也是哭笑不得。
方继藩预言成真,其实并不出奇。
若不是这个家伙有无以伦比的洞察力,弘治皇帝也不可能对太子和方继藩在东宫里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就将这两个家伙抽死了。
可令弘治皇帝震惊之处却在于,朝鲜国王李隆居然丧心病狂到了此等的地步。
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其实当初方继藩奏报,觉得事有蹊跷的时候,弘治皇帝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可怕的后果的。
原以为这件事办坏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册封了就册封了就是,应该也不会生产太大的影响。
可只怕连方继藩都想不到,一个人能做出如此可恶的事吧。
而现在……
弘治皇帝放下了奏报,却是叹了口气,忍不住道:“真是令人后怕啊,若不是假圣旨先行送了去,那册封的圣旨去了,只怕朝鲜国上下,除了那民贼李隆之外,所有人都要被蒙在鼓里,都将对我大明寒心透了吧。若是消息再传回京师,朕真不知该如何向天下的读书人交代了。”
这是实话,前脚若是册封了一个人,夸奖他如何如何孝顺,如何如何有德。转过头,这个人大杀四方,还如此羞辱圣学,天下的读书人不炸了锅才怪。
萧敬站在一旁,他方才一直都在偷偷瞄着奏报,大抵知道了一些内情!
此时,他忙道:“陛下说的是,不过……”
萧敬意味深长地看了弘治皇帝一眼,才道:“这自然与陛下圣明分不开关系,若非是陛下洞若观火,很快就看穿了李隆此等狗贼的奸计,命令太子殿下草拟了一份新的圣旨,抢先送了去,只怕连大明也是为虎作伥了。”
“……”弘治皇帝不禁看了萧敬一眼。
这萧敬倒真的是鸡贼得很。
不过……这事似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难道要朕向天下人说,朕就是个傻子,差点酿成大祸?
此时,弘治皇帝站了起来,边道:“走吧,去谨身殿,方继藩……有功,太子的功劳也不少,还有那个……”
看弘治皇帝迟疑,萧敬连忙提醒:“刘杰……”
弘治皇帝抿嘴微笑道:“对,刘杰……刘卿家生了一个好儿子啊,这往返数千里,功劳也是不小。”
弘治皇帝说罢,便往谨身殿升座。
文武百官来了不少,许多人正在办公,突然传召,一头雾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许多人见了面,都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当然也有消息灵通之人已经得知了消息,却是个个深深的看了太子殿下和方继藩一眼。
方继藩其实早知这个结果的。
李隆这个人,确实暴虐成性,乃李氏朝鲜第一昏君,往后更骇人听闻的事多着呢。
刘健则是面色红润,终于还是没掩饰住喜上眉梢,他朝方继藩含着深意的看了一眼,露出了笑容,方继藩也忙回以微笑。
紧接着,萧敬出来,开始念诵来自于辽东的奏报。
“臣辽东巡抚彭谊奏曰:近闻朝鲜国……”
萧敬念得很慢,可是很快,谨身殿里就炸开了锅。
“无耻。”
“耸人听闻,耸人听闻啊……”
“人面兽心的贼子!”
痛骂之声,络绎不绝。
这是藩属国,藩属国的国君如此,大明怎么可以坐视不理呢?何况,这还是对读书人动手。
当然,更令人惊讶的却是……朝廷居然申饬了李隆……
什么时候申饬的,我怎么不知道?
…………
一天下来,头晕眼花,终于能歇歇了!